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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依族六月六
貴州省平塘山里地區(qū),有條猛漲猛落的溪流,俗稱“落雨河“。岸邊不遠(yuǎn)處,有一顆奇形怪石,遠(yuǎn)看仿佛像一位老翁,人們叫“天王石”。舊社會,每年夏歷六月初六,當(dāng)?shù)夭家雷迦罕姡傄酱藷惬I(xiàn)酒,祭祀求福。關(guān)于這顆巨石的來歷,民間還流傳著一個優(yōu)美的神話故事哩。
相傳,在遠(yuǎn)古的洪荒年代,天上、人間、地獄都可通婚。那時,板告寨中間有一個涼幽幽的水井,可通地下十二層龍宮。一天,勤勞的六六去井邊洗菜,發(fā)現(xiàn)水里游來一只大白蝦。六六把她帶回家,放在水缸里養(yǎng)著。這天晚上,他做了一個美夢,夢見天上月神婆婆飛到人間,尋找她失落的月亮公主。
清晨醒來,六六扛著鋤頭上山種地去了,心里老想著昨夜夢中的情景,他趕緊薅完地,提前回到家來,突然遇見一位美貌的姑娘,在家?guī)退箫?。姑娘見到六六,又驚又喜,把頭低著,羞紅了臉。
六六走上前去說:“姑娘呀,這不是做夢吧?你是……”
姑娘說:“昨晚你不是做夢見到我母親來找我了嗎?”
“啊,你就是月亮公主!”
原來,這位美麗的姑娘就是天上月神的第六個女兒,她變成一只大白蝦,到龍宮去拜望外公——龍王,回來路過人間,正遇著莊稼六月包苔旱,她看見六六勤勞勇敢,就深深愛上了他。
婚后一年,月亮公主生了一個兒子,三天會喊媽媽,七天會走,十天就會放牛了。這個孩子聰明過人,鄰居老人們給他取個名字,叫天王。
消息傳開后,國王知道民間有這樣一個美麗的月亮公主,蓋過京城所有的美女,想要她做第九個妻子,就派大臣帶領(lǐng)一幫武士,把月亮公主搶去了。臨別時,她對天王說:“兒呀,你和你爹不要難過,以后有困難,就到月亮上去找我吧!”
天王放聲痛哭:“媽媽呀,我不知上天的路呀!”
月亮公主說:“只要你們?yōu)槿苏?,將來必定有人指路的。?/p>
六六砍柴回到家來,不見妻子,才知道是被國王搶去了,心情十分難過。他對兒子說: “兒呀,你媽被國王搶去了,這世道太不平,好人受氣,我要去找園主算賬,就是上天也要找到你母親!”
六六出門尋妻,走到落雨河邊,遇著一位白發(fā)蒼蒼的老人,六六問;“老公公,你看見我的妻子從這里走過嗎?”
老人說:“我認(rèn)不得你的妻子,只見幾個人推著一個女子走到河邊,那女人彎腰下去捧水喝,噴出一道彩虹,馬上河水猛漲,那幾個男人被卷進(jìn)漩渦里,女的跨上彩虹飛走了?!?/p>
六六說:“啊,那就是我的月亮公主呀!”
老人說:“如果真是你的妻子,她還留一根飄帶在河邊,你若能找到,也可以上天去哩?!?/p>
六六說:“多謝老公公了!”
后來,天王雖然年幼,卻會務(wù)莊稼了。他種的高塝田,雖缺水,長勢卻比壩子上的好。這時,板告地方有個土官,是國王的狗腿子,名叫然蘇,想霸占天王的收成,于是,趁天王去井邊挑水,就用鐵鍋蓋著天王沉下井底去了。
過了幾天,有人看見天王在板告寨腳的外翁塘里洗澡。然蘇知道后,又叫人去把天王捆來,把他拴在嘎金灣的一顆大石頭上,夜里想讓老虎把他吃掉。
過了幾天,又有人看見天王在落雨寨腳幫人家薅秧。然蘇又派人把他綁在路邊的一棵大杉樹上。
天王說:“窮兄弟們,你們捆我有什么用呢?”
大家想想,第一次,然蘇把他壓進(jìn)井底,他沒有被淹死;第二次,拿他丟進(jìn)虎狼灣,老虎也沒有把他咬死;現(xiàn)在又把他捆起來,對窮人也沒有什么好處,不如把他放掉算了。
天王說:“今天你們救了我,將來我到天上去,就叫蝗蟲下來吃惡人的莊稼,咬惡人的衣裳。哪些是好人的田,你們打一個標(biāo)記,我就不叫蝗蟲吃;哪些是你們的衣裳,就拿出來曬在院壩,我就不叫蛀蟲咬了?!?/p>
幾個弟兄剛剛解開索子,天王縱身一跳,飛出七八丈遠(yuǎn),馬上變成一個老者,頃刻間又化成一股青煙,升上天空去了。
后來,在天王升天的地方,出現(xiàn)一顆人像巨石。人們說,這就是天王的化身。
天王到了天上,把人間的不平事告訴他的母親。月亮公主是管六月雨水的,后來每年六月,不是暴雨,就是干旱,蟲災(zāi)也越來越多,莊稼一天天枯萎起來。這時,大家想起天王說的話,就趕忙出錢買個豬來,在天王石那里,殺豬敬天王,驅(qū)趕蝗蟲,祈求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保佑五谷豐收。
后來,一傳十,十傳百,許多村寨都在天王升天的這天——夏歷六月初六,到天王石這里來開展祭祈活動,消災(zāi)滅難;家家都把衣裳晾出來,不讓蛀蟲咬;后生們也希望像六六那樣,找到一個美麗的“白蝦”姑娘,在河岸上唱起優(yōu)美的情歌。
如今,部分布依族地區(qū)過“六月六”很隆重,據(jù)說就是為紀(jì)念月亮公主和天王為民間造福而興起的。
揚路塔 采錄